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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 喧闹的传统市场里,人来人往,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不断。

 今天是星期假,适逢初二,许多家庭会在今拜门口,所以人更显汹涌。

 市场东边有许多蔬菜摊,最大的一个摊位占据四个店面,右边一半卖水果、左边一半卖蔬菜,这里从白菜到蒜苗,从豆腐到外国甜椒,各种菜皆齐全。

 菜摊上,五、六个男人里里外外忙着搬运水果、蔬菜,收帐算钱的则归女人掌管。

 常客们大都知道,这个摊子经营很久了,从老头家开始到现在,至少有四五十年历史,这些年几个儿子、媳妇慢慢接手,生意越做越大。

 游家在地方颇有名气,倒不因为钱赚得多,而是大家族几十口人居然能生活在一起,又相处得融洽愉快,这可不容易,每每开饭时间一到,二、三十个人同时拥上桌夹菜,那股热闹劲儿,羡煞多少人家。

 “阿词,豆菜没了,顺便拿木耳出来。”

 母亲一喊,游馥词马上放下手边课本,走到后边的大冰箱旁,打开门,从里面取出妈妈指定的东西,拆装铺摆好,顺道替几个太太结帐,有她接手,母亲得了空,歇歇站半天的双腿。

 游馥词的动作很快,算钱找钱,头脑一转,就得了答案,没多久,排队算帐的太太们,带着篮子的收获离开,菜摊前空出不少位置。

 她是天生做这行的料,阿公、阿嬷常常对馥词这样说,连大伯、二伯也不只一次叫她别去上学,留在菜摊里帮忙。

 家里几个堂哥、堂姐国中毕业就不再念书,他们常说,与其留在学?朔咽奔洌蝗缭绲愠錾缁崂刍聘弧?br>
 整个家族里,只有妈妈支持她的大学梦。

 真的,她想念大学,如果能够的话,她还要硕士、博士一路读上去,她梦想到大都市工作,见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。

 “阿桂婶你好命哦,查某囝仔生得这水,以后免烦劳。”客李妈妈对馥词的母亲…阿桂婶说。

 “我卡没烦劳,子孙有子孙命,烦拢是多。”

 阿桂婶是游家第三个媳妇,生三个小孩,两男一女,阿词是老二,前后都是男生,老大上高中,功课平平但是头脑很聪明。

 “你真看会开。”

 “哪没要按怎,世界在变,我甘会当做老古板。”

 阿桂婶走到女儿身边说:“这边我来,你去读册,后天你不是要月考?”赶赶女儿,她站回磅秤边。

 “我听我后生讲,阿词在学校足会读册,常考全校第一名。”

 “不坏啦,伊自小汉就爱读册。”

 回头,阿桂婶见女儿又埋首书中,周遭的嘈杂人声丝毫不影响她的专心,她真是出世来读册。

 “沉积物的沉积作用、岩层的褶皱与地层断裂产生断层等,都可以称为地质事件。沉积作用、岩层的褶皱与地层断裂…沉积作用、岩层的褶皱与地层断裂…”

 游馥词念念有词,把填充重点背到滚瓜烂,这辈子,她没考过低于一百分的分数。

 “小市长。”

 老远,小学同学关苹对游馥词打招呼。馥词没听见,她整个脑子里只存在沉积岩、砾岩、砂岩和埋在那些七八糟岩里面的化石群。

 “阿词,你朋友来找你。”妈妈走到馥词身边,推推她,把她的魂推回来。

 “小市长,后天要考的科目,你念完没?”

 游馥词没答话,她痛恨“小市长”这三个字。

 小六时,为不违背老师意愿,参选校内小市长选拔,没想到居然糊里胡涂让她选上。更夸张的还在后头,为感谢全校师生支持,爷爷和大伯没知会她一声,便用卡车载了五十几篓黑珍珠莲雾到学校大请客,从此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在菜市场卖菜。

 那些天,脸绿过半的游馥词,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说:“小市长,你们家的莲雾好甜哦。”

 后来,听二伯说,那半个月中,生意好得不得了,很多她同学的家长来捧场。

 “说啦,你读到哪里?”关苹催问。

 “我还没念完…”

 游馥词话说一半,关苹抢着接口:“太好了,我也没念完,范围那么多,谁念得完对不对?听到你也没准备好,让我松一口大气。”

 拍拍膛,她敢保证,如果连游馥词都不行,全校就没人行了啦!

 “第五遍。”馥词在关苹唠叨之后,冷冷地把话说完。

 “第五遍?我不瞭你的意思。”关苹头雾水。

 “我还没念完第五遍。”前后句子一接,就很容易理解。

 “你还没念完…第五遍…”

 必苹双肩垮下,若非同窗六载,她肯定用“变态”两字来形容游馥词,因为在她问完所有同学后,没有人说读得完,只有她念过五遍还强调“没念完”

 “晚上念完,应该可以应付后天的考试。”馥词点头补充,确定关苹听到的无误。

 “不跟你多聊,我要回家拚命。”

 嘟嘟嘴,就算拿不到第一,第二名总能轮到自己吧!从小到大,别人常将“天才”和她关苹连在一起呢!

 挥手再见,游馥词正要把头埋回书本时,路的那端走来宇文睿和他们聘请的管家。

 头痛!翻白眼,游馥词最受不了的人就是他,才转身,宇文睿的大嗓门便传入耳膜间…

 “游馥词,你在准备考试?”

 废话,不然她拿课本做什么,打蚊子吗?

 自从国小六年级后,宇文睿知道了馥词家里在卖菜,每个星期陪管家…陈妈妈上菜市场,就成了他的一周大事。

 “睿少爷啊,怎么有空来?”见到他,阿桂婶出言招呼,他可是大客户呢!

 宇文睿家里开玩具工厂,请的员工至少三百人以上,他们有专门厨师为员工打理午餐,在六年级的小市长选拔后,宇文睿得知游馥词家里卖菜,就要求爸妈从游家菜摊进菜。

 这几年宇文家的玩具工厂越开越大,赚了不少钱,光在台湾就买了许多笔土地、房产,听说,他们计画到大陆设工厂当台商,总之,宇文家是镇上最有钱的家族,这点大家可以省点精神,不用再去怀疑探听。

 “游妈妈好,我陪陈妈妈来买菜。”宇文?衩不卮稹?br>
 “后天的考试你准备好了?”阿桂婶笑语问他。

 “我的家教老师有帮我做准备。”

 向来,宇文睿考试最紧张的人不是他,而是家里那一大群家教老师,他们拚了命地想把知识灌进他不认真的脑袋里。

 因此,月考接近时,他乖乖窝在沙发上面啃瓜子,看家教老师在他面前,用最夸张的肢体动作将课本重点演出来,演得好的科目,他记个七、八成;演得差的科目,勉强记个二、三成,不管怎样,加加减减,他的程度总能保持在中等。

 “真好,我们家阿词没人帮她,只脑瓶自己。”

 “馥词喜欢的话,可以到我们家,我叫家教老师帮她。”他愿意把所有资源与她分享。

 “谢谢睿少爷。阿词,睿少爷说…”阿桂婶转头要对女儿说话,馥词却抢先一步回答。

 “国中的课程很简单,正常人不需要家教就能懂。”淡淡拒绝,她不给宇文睿留面子。

 “阿词,查某囝仔不可以这样说话,没礼貌。”阿桂婶瞪了阿词一眼,叨念两句。这孩子真不懂事,睿少爷明明喜欢她,她怎么老搞不清楚?

 虽然说,十三岁谈感情言之过早,但也别不留情面直口拒绝人,来方长,谁料得到以后?

 何况,要真能嫁入宇文家…她能想象阿词十手指头上戴钻石戒指,珠光宝气的贵太太模样。

 “没关系、没关系。”宇文睿连忙摇手。

 有人荷尔蒙分泌得早,有人荷尔蒙分泌得晚,宇文睿是早的那一种,他在小五下学期转进当地学校,第一眼看见在台上领奖的游馥词时,便马上爱上她,从此酸酸甜甜的滋味在中酝酿翻腾。

 可是游馥词对他爱理不理,怎么办?

 没关系,宇文睿自我解释,她的荷尔蒙分泌得慢,对感情的事情尚不了解?习殖担币桓龀晒Φ哪腥耍钪匾氖蔷弑改托模虼耍托牡却墒臁⒛托牡却⑾稚肀哒飧瞿腥怂У貌幌蠡啊?br>
 他走到游馥词身边,拉起她的手,把妈妈从法国带回来的香水放在她手心。

 “我妈妈说,这种味道最适合少女。”

 “我用不到。”推开香水,她不随便收礼。

 “你早上起一点,整天心情会不错。”他不介意教育她慢慢成为女人。

 “你要害我到学校被训导主任记警告?”

 送他一个横眉竖目,馥词回到小板凳上,拿起生物课本,继续完成她的第五次。

 宇文睿自讨没趣,耸耸肩,走到阿桂婶旁边。

 “游妈妈,我妈妈刚从法国回来,她说这是最适合淑女的香水,送给你。”少女、女都是女人,适合的东西差不多吧!

 女儿不收,妈妈收下,乐观的宇文睿幻想,游馥词会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擦香水,那…不是擦到他的好意了吗?

 悄悄的,他笑出一脸贼,没望见游馥词正用一种观赏智障的同情眼光看他。

 …。。

 “我可以坐在这里吗?”宇文睿跟在游馥词身后上公车。

 他根本不用和一群人挤公车,他家里的奔驰又大又宽敞,早晨没睡的话,还可以躺平补个眠,到学校后惺忪睡眼,跟众家美女说哈啰,赢来几个媚眼。

 只不过又臭又挤的公车上面,有个叫作游馥词的雌生物,这种生物…让人难以抗拒。

 “不行。”没有抬头,游馥词拒绝得很自然。

 “为什么不行。”宇文睿反问。

 “这个位置狗狗和小白不能坐。”

 她的眼睛仍盯着英文课本上的单字,今天要复考音标。

 “狗狗?小白?”哦,瞭。“是不是叫作小白的狗不能坐?”

 宇文睿自以为解释完美,没再征求淑女意见,径自在游馥词身边坐下。下午回家,他第一件要做的事,就是把妈妈养的狗给放生。

 “我和你一样讨厌狗,狗那种绒绒的样子,看见就让人鼻子过敏。”他再度解释,解释间,有意无意凑近她,嗯…她身上的痱子粉味道好香!

 “小白不是狗的名字。”游馥词不耐烦地抬眼瞪他。

 有没有见过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低等动物?没看过?好,围过来,她身边就有一只,这类没在史前时代绝迹的物种,存留到人口爆炸的现代社会,唯一的功能是消耗地球资源。

 “不是狗的名字,是谁的名字?”

 “小白是小白痴的简写。”简写懂不懂?就像TV是电视的简写一样。

 小白痴…不对哦,她在骂人。

 “可不可以再请教,小白痴的定义是什么?”宇文睿死皮赖脸的,他的自尊心和游馥词的荷尔蒙一样,尚未成

 “请了六个家教还考不了前十名的男人。”她回答得既快且利。

 够强吧!可惜,宇文睿的智商无法理解讽刺。

 他偏头想想,再想想,又想想,努力想想想…哦哦,懂了,她在激励他,她希望他立志向上,考进前十名,成为一个有用的好男人。

 她肯定是有一点点喜欢他了,不,不是一点点,是很多点,否则她不会对他用心良苦、苦口婆心、苦苦相劝,她希望有一天,苦尽笆来,公主、王子两人在城堡里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。

 “为了你,我会全力以赴,在这次月考中夺得前十名。”握起右拳,他的决心要在她面前下。

 游馥词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,谁要全力以赴是他家大事,与她无关,与她有关的是…

 他怎么不坐开一点,别打搅她念书?投出白眼,要是长得出獠牙,她不介意咬他两口。

 “你常常用特殊眼光看我,我知道你感觉我很特殊。”

 他的自以为是让游馥词想跳楼。

 那叫特殊眼光?不,那叫憎恶!

 没来得及投出另一个“特殊眼光”宇文睿紧接下来的话,真的让她非跳车不可。

 “我很高兴,我送你的礼物,你很喜欢。”

 喜欢?有吗?他哪只眼睛见到她喜欢?“我把礼物送给别人了。”

 没将礼物丢掉,是她不想因为浪费,下辈子投胎到非洲当难民。

 “我知道,原子笔你送给阿草,笔记本送给李民杰,立可白送给苏易汉,马克杯送给关苹。”

 “所以我没收下任何礼物。”结论一出,游馥词松口气,幸好他的记忆力不在智障临界点。

 “你纸袋没送人,你带回家了,我很高兴,你喜欢我的礼物。”那是他亲眼目睹,骗不了人的事实。

 纸袋…没错,那天袋子送不出去,刚好便当盒漏油,她便把袋子拿来装便当盒,可是一回家,袋子就扔进垃圾桶了呀。

 翻白眼,她忍不住起身想从他身旁走开,去…跳车。

 这时,几个在第二站上车的同校女生,看见宇文睿,马上走到他们的座位边,堵住她的去路。

 无可奈何,馥词悻悻然坐下。

 “宇文睿,生日快乐。”带头的女生说。

 他生日?馥词看看腕表,十月十八,讨人厌的天秤座!任何东西和他牵扯到关系,就扣上讨厌二字。

 “谢谢你们。”

 他笑得脸碍眼风,游馥词想朝他脸上出六脉神剑。

 “你要开Party吗?可不可以请我们三个去?”

 “可以,不过为了月考,我决定将生日Party延到考后的星期,到时再请你们过来庆祝”他的人际关系好到让人眼红。

 “真的吗?太了。”小女生拍拍手,笑出春风徐徐。

 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要参加篮球比赛,我们都想去帮你加油。”

 “不知道,不过校庆前后应该有球赛吧!”

 “我也喜欢看你赛跑,你的腿好长,跑起来好帅哦。”

 “除了田径以外,我最喜欢球类运动。”

 “你会打什么球?”

 “篮球、网球、羽球…”

 “我也喜欢羽球,下回有空,你教我好不好?”

 就这样,几个人你一言、我一语,热热烈烈讨论起来,周遭还不时投来爱慕眼光,偶尔不小心接触,宇文睿就回给她们一个阳光笑容,于是,整辆公共汽车里气氛和谐。

 只有一个人不痛快,因热烈气氛打搅她专心,害她背的单字不时入一些怪怪字眼。

 “Husban丈夫…Party…腿好长…Daughter女儿…网球…教我…”

 游馥词抬头,唉,她的第六遍将毁在这个男人手里。

 …。。

 “多少钱?”

 走廊上,宇文睿从阿草手里接过一枝断水原子笔,据说那是游馥词用过的,美人用的笔果然不同凡响,闻起来味道特别香。

 “一百块。”阿草跩得不象话,好象他不买,自有其它买主抢着要。

 “你保证这是游馥词用过的?”他左看右看,牌子和上次那个不一样。

 “我发誓,这是我亲手向她搜购的。”

 阿草伸五指,请上帝为他的商品做认证…笔绝对是游馥词的,买价五元,卖价一百,利润不多,不过百分之九十五,以这种赚钱速率,他将在二十岁之前,成为全台首富,扬名国际。

 “好,买了。”宇文睿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给阿草。

 “下次有好东西,我再拿给你。”

 阿草摊开钱,对着光线照照,确定它是真钞之后,他很义气地勾住宇文睿的脖子,在他耳边附赠情报…想留住老顾客,开拓新业绩,自然得多用点心。

 “阿睿,我告诉你,十五班的班长在追游馥词。”

 “十五班班长?是李帼升吗?”

 “对啦,那个每次都考分的变态。”

 多元社会想法多,没事以拿第一、超越同学为乐趣的人解释也多,天才变态都适用。

 “游馥词不可能喜欢他。”宇文睿反对。

 那个李帼升又瘦又矮,球一就会脑震,游馥词那么优,不会浪费时间喜欢软脚虾的啦!

 “为什么不可能?他们两个人一样变态。”

 话出口,阿草缩缩头。哦哦,说错话会得罪老顾客,他忙解释:“我的意思是,他们旗鼓相当,志趣相投,互相喜欢,很有可能。”

 “我去警告李帼升,叫他不准喜欢游馥词。”

 “不要吧!李帼升他爸爸是训导主任,如果你不怕被记大过,才去警告他。”

 “他爸爸是训导主任,我爸爸是家长会主任委员,你想谁比较大?”

 偏头考虑半晌,阿草说:“一个有钱、一个有势,鹿死谁手,不知道。你要不要对关苹下手,叫关苹帮你说好话?”

 “再想想。”

 “好吧,需要帮忙时再找我。”阿草把钱折成四四方方一小块,收进上衣口袋。

 宇文睿回到座位,拿出小卷标,填上期,贴在烂笔,哦,不,是游馥词的“旧物”中间,放进他专门搜集游馥词的废弃物的袋子里。

 然后,他从抽屉里拿出上一堂课发的奖状…进步奖。

 这次他不多不少,刚好考第十名,完全符合游馥词的要求,他相信这张成绩单会让他的家教老师感激涕零,更会让游馥词对自己另眼相看。

 教室外面,游馥词和几个女同学走过。

 宇文睿冲出教室,笑咪咪地拦截她“游馥词,这次我考第十名,厉害吧,以后你不能叫我小白了。”

 不叫小白,叫什么?叫Hero好了,要是她前面肯加上My更

 淡淡扫他一眼,游馥词的冷眼,温度介于南北极之间。

 “我说的第十名是全校第十名。”

 不过考了全班第十名,值得这么开心?要是考到这种名次,她会直接在地上挖大,将自己种进去,五个月后,开花结果,证明没有智商的植物比没有智商的人类,更能造福人群。

 “全校第十名…”

 不会吧,全校二十七班,要拿到前十名?叫他跳海游到海峡对岸当共匪还比较容易,至少他的长泳能力比记忆力行。

 “我知道很困难,你还是继续当小白好了,那比较适合你。”撇开头,抬高下巴,绕过宇文睿,她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 小白?她叫他继续当小白,说小白适合他?

 在被游馥词瞪过次、在被她的无情讽刺砍了无数刀后,终于,厚厚的冰层凿开,宇文睿潜藏在冰山下的自尊心首度见到阳光。嘶!迸五彩金光,和孙悟空出世时同样壮观,一代伟人就此产生。

 用力迈开大步往前行,拿起刚刚花一百块钱买来的烂笔,啪!用力摔到游馥词面前,他要投笔从戎,表示决心。

 “你等着看,我保证以后要比你厉害一百倍,你上台领一次奖,我要上台领三次。”

 “了不起的志向。”馥词没被他的气势吓倒,低头,把上堂课老师画的重点再念一遍。

 “我不是开玩笑。”他重申志节。

 “不管你是开完笑或是正经的,很抱歉,我没有时间看你演戏。”至于地上那枝旧笔,更抱歉,货既售出,概不退还。

 他的投笔从戎没了好观众,高涨气势咻地消气,高个儿垮肩,一下子矮了两公分。

 宇文睿走回书桌边,拿出下一节课本,失恋…

 …。。

 星期一的朝会是颁奖,学?锎蟠笮⌒〗毕钊谡馓彀浞ⅲ油盘宓那褰啾热⒅刃虮热叫D凇⑿飧鋈私毕睿媒比艘桓龈錾咸薄?br>
 “本校参加全市篮球比赛,荣获第一名,请篮球队长宇文睿上台领奖。”

 宇文睿风风光光从校长手上接过奖杯,敬礼、回班级。

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上台,从校际游泳比赛、青少年铁人比赛,到篮球队代表领奖,得到的奖牌、奖杯金光闪闪,照映他帅帅的璀璨笑脸,新一代校园传奇人物诞生。

 男同学眼光中带着羡慕,女同学则是倾慕,他功课不是顶,却是全班得票最高的班长;他不是高中第一志愿的预定人选,却是老师、同学心目中的模范生。

 他的人缘奇好,走到哪里都有学姐、学妹递情书,兄弟哥儿们一大群,他的领导能力是学习能力的十倍强。

 站在排头,他朝排在左后方的游馥词笑出一口白牙。自从发下豪语,他做到对游馥词说的宣示…她上台领奖一次,他便要上台三次。

 把手中奖杯往前伸,特意和她手上没啥特色的奖状比一比,他显然领先她许多,骄傲加得意,他要她看清自己的了不起。

 “喜不喜欢?送给你。”他向来大方,尤其对游馥词。

 “我拿那个做什么?”

 眼光扫过他手上金光闪闪、瑞气千条的奖杯,那种代表头脑简单、四肢发达的运动奖项,她才不屑。

 “放在头。”宇文睿回得理所当然。

 奖杯上刻有他的名字,若是她每晚看几次,说不定久而久之,她会习惯他的存在。

 “拿来打小偷?”

 不用了,他们家一带治安良好,他留着自己用,窃盗集团对有钱人兴趣较高。

 “我很厉害对不对?”

 “厉害。”话简单,但眼神复杂,馥词从上而下瞄他两眼,鄙夷意味很浓。

 宇文睿还想再对她多说两句话,但司仪喊“向左向右转,进教室”他不得不带起队伍,往教室方向走。

 行进间,他不时偷看馥词,同样是短发,她的头发就是比别的女生乌黑亮丽;同样是百褶裙,她的裙襬就是比别的女生春风摇曳,想不出来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特别、这么美丽;想不出来,为什么她可以让他那么入

 这一年,游馥词十三岁,宇文睿十四岁,他对她恋、她对他不屑,他们对彼此的态度成反比,他越爱她,她越厌弃他。

 走进长廊,同学们一哄而散,宇文睿紧跟在她后头,长长的手替她挡掉拥挤人

 馥词知道,但不想对他的动作有所响应,因为宇文睿太无聊,你给他三分颜色,他的染房就大张旗鼓,重新开幕。

 她讨厌他的纠、讨厌他三不五时出现在她身边,更讨厌他不成的幼稚性格。

 “游馥词,黄老师要你上课前把几何题目先演算一遍。”李帼升凑到游馥词身边,硬把宇文睿挤掉。

 “你做什么?搞侵略啊,你以为这里是卢沟桥?看清楚,这里不是十五班。”宇文睿朝他耳边大叫,吓得李帼升摀起耳朵,跳脚。

 “你做什么?”

 “我才要问你做什么,你把我们班的队伍了。”宇文睿振振有词。

 李帼升回头看看身边,哪里有队伍?早散了好不好!

 “我有事情找游馥词。”

 “有什么事,我帮你转告。”宇文睿的鸭霸,纯粹为游馥词,在多数人面前,他既温和又热情。

 “我人在这里,不需要你转告。”游馥词瞪他,拉起李帼升往走廊边边、人稀少的地方走去。

 她、她、她她她…她居然拉着男人的手,唉呀呀呀,潘金莲和西门庆自顾自快,无视可怜的武大郎。

 望住他们离去背影。怎么办?宇文睿瞪大眼睛,气、吐气;气、吐气,像条濒死的大肚鱼。

 不行,大肚鱼临死前要搏出一击,两步、三步,他冲到他们身边。

 “你们在聊什么,好象很愉快?”

 鸭霸为游馥词,态度逆转也为游馥词,哪一天,他得到性格分裂症,不用怀疑,绝对和游馥词有关系。

 “我们在说补习班的事情。”比起游馥词,李帼升对他的态度好得多。

 “你们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课吗?补习班在哪里,我也要去。”宇文睿献上热脸。

 “你以为你想上就能上?对不起,想念我们班要经过测验,依你的程度嘛…省省。”游馥词的冷股中和他的脸部热度,让他不至于中暑衰竭。

 “你来参加测验,我相信你有希望。”李帼升语带含蓄。他的基础礼貌不坏,不像游馥词,最毒蛇蝎美人心。

 “好,你给我地址电话,我晚上去报名。”宇文睿兴致高昂,相信自己绝对考得上。

 乐观对于一个人的人格情,有绝对绝对的益处,至于对分数程度,恐怕没有太多帮助,所以晚上的测试,宇文睿过得了才有鬼。不过,宇文爸爸的捐款让他轻松进入补习班,和游馥词同桌学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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