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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6章 心冲这副模样
 聂与云盼情对望一眼,散开几步,分别卡住了洗翎园内和其余五人下手偷袭的途径,将中央空地留给聂月儿与周正廷手。

 聂月儿心中烦躁,自然不多废话,软剑风一抖,闪着寒光平平刺向周正廷前。寻常决斗,先招多为试探,周正廷似是不愿过早亮底,拔剑在手,足踏步法往斜后避开。

 怎知聂月儿全无决斗自觉,软剑凌空一晃,剑尖如天外游蛇,向着他心口吐信疾击,正是那套狼魂之中杀气仅次于血狼武功的剑法“寒天吹雪”纵然聂月儿修为尚浅。

 此刻剑气发,寒意四散,也吹出一阵透骨冰风,直心魄。周正廷显然知道此中厉害,颇为狼狈的凌空跃后,剑招尚未展开便不得不回封中路,出手拘谨死板,丝毫看不出哪里配得上他师父名号里那个狂字。

 聂在旁看着,奇怪的咦了一声。从云盼情那边兴许看不到什么,他这边却看得清楚楚,周正廷明明已经失了先机被月儿一柄软剑打的凶险万分,却没有全力一搏,反而省出内功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
 这人的内功多半是玄门正宗,地道的很,聂耳力过人,也不过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六个字:“在下…半点虚言。”

 倒像是在向月儿博取信任。聂摇了摇头,心道这人多半要糟。果然,聂月儿对他说出的话充耳不闻,皓腕一沉,银蛇狂舞,竟又加了三分功力。

 周正廷不断分神说话,自然毫无招架之力,步步后退仍旧抵挡不住,十招刚过,身上就多了七八条伤口。

 眼见聂月儿纤一拧,力贯剑身,周正廷正值步法前后衔接之际,躲避不开,想要格挡也力有不及,就听他一声惨呼,细窄剑刃已穿腹而过。

 月儿毫不停顿,顺势便是一掌印在他右,打得他败絮般飞起半空,出一条血虹直落向那拄拐老汉。那老汉哼了一声,铁拐凌空一横,将来势甚急的诺大一个身子无声无息的黏在杖上,稳稳放在自己身边。

 这手内功绵柔醇厚,修为到也称得上惊人。心道这一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,聂扶剑侧身,凝视着那老汉,这时,奇变陡生,身受重伤的周正廷依靠着那老汉才能站稳,任谁也看得出,这二人恐怕都是天道同路。

 谁也没想到,他竟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,寒光一闪,便刺入了那老汉肋下,直至没柄!“你!”

 那老汉一声狂呼,铁拐一振,将周正廷弹飞四五丈远,骨裂之声清晰刺耳,至少也断了三四排肋骨,想来是凶多吉少了。聂月儿随之抢上,一声娇喝:“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的伪君子!看剑!”

 喝声中,虞姬软剑暴起十二分功力,化作一股银白龙卷,直扑老汉。那老汉横遭重创,见月儿攻来,面上浮现一丝彪悍,也不去拔间匕首,铁拐一砸面前石地,砸起数块碎石,凌空便是一扫。

 这一扫力大无穷,所碰石块恍如飞蝗暗器,劈头盖脸向聂月儿周身各处,手法奇准,最大的几块去向正对月儿几处要。月儿冷哼一声,顿足侧身避过数块,抬手捞住一块,扬手一甩,反打那老汉前。

 这一战看的聂莫名其妙,云盼情也是一头雾水,只有谨慎留意战局,提防着剩下的几人或是洗翎园从旁作

 那老汉手上铁拐使的是一路大开大合的杖法,内功刚猛深厚,单讲武功,确实比在场小辈都要高出一头,尽管重伤在身,一拐扫出依旧有横扫千军之势,让聂月儿不得不飘身后退,另谋进击。

 若不是周正廷那突兀的反戈一击,怕是要聂家兄妹合力出手,才能稳胜券。远远的白袍女子皱了皱眉,竟转身走了。剩下那三个莽汉倒不似是天道一路,对倒在地上的周正廷正眼也未瞧一眼,反而愤愤的盯着洗翎园的大门。

 若只是为了挑起事端,现下的情况已差强人意,及时收手离开,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。这铁拐老汉既然已八九不离十是天道中人,聂也没了对他讲江湖道义的心思,对云盼情使了个眼色,缓缓包抄到另一侧,这时,变故再起。一阵急促马蹄声密集传来,紧接着十余匹快马转过街角,疾奔而至,马上坐着的尽是些劲装少年,佩着刀剑,目杀气。

 领在最前的两匹骏马之上,一个是带着一丝微笑的白继羽,另一个,则正是聂想要一见的董剑鸣。那瘸腿老汉一眼望见白继羽,面色登时一变,铁拐向下一顿,收力向后撤开,黑皱老脸上浮现一丝忐忑。

 白继羽翻身下马,大步走到周正廷身边,垂首一看,面上微笑登时不见,道:“周兄,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?”

 周正廷强撑着抬起身来,瞪了那瘸腿老汉一眼,接着转向白继羽,咬牙下一口血沫,嘶声道:“白兄…我、怕是不成了。他…他是不净秃驴…那…那一支…的头目…你、你清理门户…可要千万小心。”

 这一句说的极轻,反倒是仅有靠近一些的聂家兄妹能够听到,聂望了月儿一眼,低声问道:“这姓周的方才跟你说了些什么?”

 月儿冷哼一声,低声答道:“他说那老头是我师父仇家,又是天道里的头目。他虽入了天道,但现下十分后悔,请我帮他骗过那老头,偷袭得手,也算帮我一个大忙。”聂皱眉道:“我看,更像是天道内斗。

 他所谓的后悔,恐怕也是托词。”月儿冷笑道:“反正我半个字也不信,他愿意卖个破绽,我也不必客气。我一剑一掌过后,他耍什么花样,都随他的便。”聂略一思量,见周正廷又吐出一口鲜血,想来没有活命之理,轻轻一扯月儿衣袖,拉着她退到云盼情身侧。

 白继羽放下周正廷尸身,站起回头对董剑鸣抱拳道:“董兄,此人是在下旧识,他死前托我为他报仇。你可否耐下子,等我片刻?”

 董剑鸣也不答话,冷冷的扫了聂一眼,点了点头。那老汉狐疑的看着白继羽近数步,扬声道:“你便是白继羽?”那柄匕首还深深在他肋侧,纵然功力深厚,带着这样的重伤面对白继羽这种强敌,语音也不免有些发颤。

 白继羽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董剑鸣,微微一笑,低声道:“你这把年纪,真不知活到什么东西上去了。你们北上的这帮人,被我杀了个七七八八,你也算个头目,连我也认不真切?”

 那老汉哼了一声,拄拐向前走了两步,也低了声音,道:“姓白的,尊主没发话,你就敢这么肆意妄为,也太嚣张了吧?

 你这边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,那边又借此为跳板混进洗翎园,既杀了碍眼的人,又讨了上头的好,还搅黄了我们费心费力的活儿。你这如意算盘,打的到很精明啊。”这两人交谈声音很低,月儿和云盼情都听不真切,唯有聂听得还算清楚。

 天道部属之间的纠葛他无心参与,只不过和此前事实加以印证,才大略明白了白继羽所作所为的前因后果。那老汉勉强一笑,愤愤道:“你就不怕,我揭了你的底,让你在孔雀郡里的这番心血,都付诸东么?”

 这句话声音已经扬起,透足了威胁意味。白继羽悠然笑道:“你若是这盘好棋,死不瞑目的那个,反正不会是我。”

 那老汉颈侧骤然突起一条青筋,可见心中怒极“姓白的!分明是你借机害死了祁英兄弟,少找什么为了大计的借口!祁英兄弟武功了得,与你合力还有什么办不到的?

 你趁他对你毫无提防,出手将他杀了,这种连环嫁祸的手段,骗得了上头,可骗不过我!”气怒攻心,依旧将话音的极低,可见还是颇有忌惮。聂摇了摇头,心道冲你这副模样,白继羽也不会将你的威胁放在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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