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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另一种是情况
 漆黑的夜下,那具凸凹有致的玉体仿佛在发光一样,白腻晶莹。她柔颈昂起,一点红犹如丹涂,挽好的鬟髻软软歪在一边,出万种风情。她勉强踮着脚尖,从柴堆上方吃力地出木柴,双眉颦紧,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哀怨。

 带着树皮的木柴被她玉臂抱在前,那对高耸的峰柔软得仿佛水一般,在罗衣下微微颤动着,漾出丰腴的感。在她扬起的皓腕上,赫然戴着几只嵌宝石的金镯,金光闪闪,贵气人。周飞失神地望着柴房。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,自己的子就有着过人的美貌。

 可眼前的女子美得分外不同,即使神情幽怨,依然出入骨的娇态,尤其是她眼角那抹妖娆的娇媚,让周飞心头都战栗起来,滴水成冰的寒夜,一名贵妇却光着脚,半着被赶到柴房取柴,这样的遭遇让周飞心都疼起来,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名女子,心头阵阵翻腾。

 忽然那女子转过身,刹那间,周飞浑身的血都仿佛被冻结了,那女子身后赫然挑着一条银白色的狐尾,那条狐尾足有半人多长,绒绒地从她身后挑起,在那只水桃般的雪上摇曳着,妖异而又媚。没等周飞看清楚,她整个人就一闪而逝,消失在柴堆后。周飞两耳“嗡嗡”

 直响,凝结的血仿佛一下涌到头顶,整个人就像喝醉一样,阵阵眩晕。他清醒过来,人已经风一般冲出茅房,闯入四面漏风的柴棚。

 方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,柴房中空的,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令人心神恍惚的香气。周飞原地转了一圈,然后往通向柴房的一处角门冲去。刚一靠近,身前猛然多了一个人影,那人黑衣黑冠,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。

 他双手拢在袖中,面对强大无比的周族少主,非但丝毫不让,反而凸腹,一副“有种你来打我”的欠揍模样。周飞心头像火烧一样,两眼通红,毫不含糊地施出一记腿,那人不闪不避“篷”的一声闷响,正中裆部。

 周飞怔了一下,便看到那人双手从袖中伸出,一手扣住他的下巴,一手掐住他的脖颈,往后一拧。

 周飞脖颈被扭到背后,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股,那人斜着眼睛,似乎在奇怪他居然是狼顾之相,紧接着那双手一错,一上一下,用力分开,像是要把他脑袋掰下来。

 周飞浑身打了个冷战,那人手掌冰凉,就像死人一样,他脖颈一扭,从那人手中挣脱,然后屈膝一提,重重撞在那人腹下。腹下是人体要害,无论男女受此重击,都有性命之忧,可那人连受两击,依然面不改,反而扎了个马步,硬将他这一膝顶了回来。

 接着一拳轰出,正中周飞小腹。周飞猝不及防之下,丹田几乎被这一拳轰碎,险些闭过气去。他踉跄着往后退去,然后腿一软,半跪在地。黑衣人从袖中铁尺“啪啪啪!”朝自己裆中一连了数记,然后森森笑着,慢慢伸出舌头。眼看着那条鲜红的舌头越来越长,越来越长,一直垂到口…周飞终于从撞见狐仙的疯狂念头中清醒过来。

 黑色的衣冠,惨白的面孔,恐怖的长舌,冰冷的温度,非人的身体…周飞咽下喉头的鲜血,一手提着子,慢慢向后退去,然后一头钻进茅房,抓起掉落的衣带,风一样掠回客房。昔名博已经睡下,闻声坐起“怎么了?”

 周飞脸色时青时白,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,半晌才从牙里挤出一句“有鬼!”昔名博老眼“鬼?”“无常…黑无常…”说完,周飞打了个哆嗦,浑身战栗起来,牙关格格作响。

 “索命的?”昔名博像中箭的兔子一样,一骨碌爬了起来“快走!”他麻利地卷起铺盖、行李,却见自家少主一动不动,脸色也恢复了正常。“怕什么。”周飞握紧双拳,冷漠地开口“我把它打跑了。”

 “啊!”昔名博张大嘴巴。“睡了。”周飞抖开被子,蒙头盖上。被褥都带着深冬的寒意,周飞闭上眼,眼前却浮现出一个妖媚的身影,接着一条狐尾漫天扬起,占据了整个视野。周飞双手握拳,心头再次狂跳起来。

 直到无常鬼那条鲜红的长舌蓦然出现,与狐尾织在一起,他浑身一震,还没来得及硬起的小兄弟又疲软下去。***“怎么了?”

 程宗扬回到宿处,就看到寿奴只穿了小衣,半着跪在门外。罂奴道:“蛇姐姐让她去拿柴火,这婢手脚慢不说,还被人看到了,要不是中行说扮鬼把人吓跑,这婢说不定就被人拐走了。”

 孙寿忍气声地小声道:“蛇姐姐催得太急…”“中行说?”程宗扬看看那孙子不在,小声道:“那厮本来就跟鬼一样,还用得着扮?”众女都忍不住失笑。

 阮香琳道:“相公这么晚才回来,赶紧歇息吧。”“哦,我回来跟你们说一声,今晚我住北厢,跟贾先生谈点事。”诸女齐齐出失望之

 程宗扬进屋与飞燕、合德姐妹温存几句,出来时蛇夫人已经收拾好被褥,跟他一路送到北厢房。袁天罡刚洗漱过,正在与贾文和交谈。看得出,他在生人面前十分谨慎,只泛泛说着自己的经历、见闻,对自己的隐秘绝口不提。

 贾文和凭几而坐,半闭着眼睛,似乎昏昏睡,面前的几案上扔着几页纸。“今晚我们抵足而眠,好好聊聊。”程宗扬说着吩咐蛇奴“让姁奴熬点参汤,给贾先生和袁先生补补身体。”

 袁天罡起身道:“何必劳烦?清水一盏足矣。”他揭去伪装,整个人似乎年轻了许多,只是多年风餐宿,身体终究有些虚弱。贾文和咳嗽了几声“先说哪个?”程宗扬笑道:“老贾总是这么直接。先说白员外吧。”

 贾文和将案上的几页纸推过去“打听出来的都在这里了。”他说道:“我问过客栈的掌柜,他是外来的,对白员外的传言所知不多。倒是店里一名小厮是本地人氏,多少知道一些。”

 程宗扬仔细看着,白员外姓名不详,出生年代约在一百到一百二十年以前。他的发家经历众说纷纭,但可以肯定汪臻所说的中进士做官全是虚构。所有传言中,几乎都提到白员外原本蠢笨不堪,后来遇到狐仙,得到点化,才在极短时间内挣下偌大家业。

 白员外的故宅并不在镇上,而是在留仙坪北边的山间。白员外消失后,故宅被改成寺庙,如今也已经败落多年。至于白员外所留下的诗文辞赋,都是口头相传,早已被演绎得面目全非,难辨真伪。

 “消失?”程宗扬指着里面的字句道:“不是死了吗?”贾文和道:“那小厮说白员外多年前出门游历,再没有回来,随后家业被人侵占。汪臻则说白员外是寿终正寝,还留下坟墓。予取其中,未作定论。”

 程宗扬与袁天罡对视一眼“他会不会是…”“百分之九十的可能。”“消失很像。”“汪臻祖上可能也侵占了他的家业,才一口咬定死了。”

 “没有后裔?”“通常都没有。”“通常?”程宗扬立刻感起来“我了解的都没有,比如赵鹿侯。”“不对,我至少知道一个是能生的,汉国的武皇帝。”袁天罡点头道:“我也觉得他很像…会不会血脉有异?”

 “不可能。武皇帝的血脉是验证过的。”程宗扬道:“你还知道几个?”“疑似的有五六个吧,不过都是古人了,最近的就是这位白员外。”“武穆王,你听说过吗?”袁天罡想了想,然后摇了摇头。

 “不会吧?”程宗扬愕然道:“你没有听说过武穆王岳鹏举?”袁天罡苦笑道:“我多半在乡间走动,消息比你想像得要闭得多。乡间很多人一辈子的生活范围,都不超过自家周围三十里。别说武穆王,换了皇帝都未必有人知道。”

 “不拾一世呢?大孚灵鹫寺…”袁天罡打了个寒战“就是灵鹫寺!那些番僧就是灵鹫寺下院的!”程宗扬怔了片刻。然后骂道:“干!”

 那位不拾一世大师一统十方丛林,背地里还养了一批番僧,很可能就是针对穿越者采取的捕猎行动,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。至于食脑剥皮,头骨制成法器,很可能是掩盖他们对穿越者的研究。

 他们对穿越者是怎么研究的?不会是切片吧?白员外一去不回,会不会也被人切片了?不过白员外的生存年代还在不拾一世之前,说不定运气没那么坏。

 “说回白员外。”程宗扬道:“传说他小时愚笨,说不定跟你差不多,无法接受现实,才整天坐在山梁上发呆。”袁天罡道:“为什么开窍了?”

 “想通了吧。”程宗扬道:“接受现实,然后改变现实。”“契机是什么?”“狐仙?”程宗扬道:“说不定因为遇上一个狐族女子。

 白员外受了刺,才开始振作?”袁天罡猜测道:“或者是魂魄穿越?本来的白员外就是低能儿,被穿越,然后拿狐仙作借口?”“也有可能,不过所有传说都提到遇狐,空来风,未必无因,遇到狐族的可能很大。”

 “会不会是红丸?”袁天罡道:“传言红丸是狐仙法力所聚,有没有一种可能,是白员外下红丸而发穿越,魂魄附体呢?”

 程宗扬整理了一下思路“目前我们可以确定的穿越降临有两种,一种是你的情况,魂魄穿越,另一种是我的情况,直接身穿越。

 武穆王很可能是我这种情况,而汉国武皇帝的情况很可能跟你相似。具体到生育能力,武皇帝显然是能生的,还能留下血脉。”“等等,你怎么这么关心生育能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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