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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8章 敢问主公
 但他既然发了话,只好说道:“下午我与太真公主和程侯一同入宫…”潘金莲讲了潜入蓬莱秘阁的经历。

 听到李昂被阉奴恶淋头,两女都神情尴尬。后面说到主人当着唐皇的面了他的宠妃,还强行开了杨贤妃的后庭,杨氏更是羞万分。吕雉倒是暗暗松了口气。一个皇妃,一个公主,显然是他刻意折辱李昂,狠狠下了这位唐国皇帝的颜面。

 两女身份虽然贵重,终究不过是忿的玩物罢了,与赵氏姐妹的份量不可同而语。也难怪他要开溜,内宅这么多女人,他偏偏为了出口恶气,还要去强收唐皇的女眷…男人!“事情便是如此。”

 潘金莲说完便即告辞。等潘金莲离开,吕雉神情自若地看着两女“你叫杨?”杨氏心下惴惴,小声应道:“是。”

 “既然入了内宅,需得重新给你换个名字。”给奴仆改名是唐国的惯例,与汉晋重名惜姓不同,唐国往往喜欢将主人姓氏赐给下人,以示恩遇。

 唐国的太监争相拜干爹,以改宗干爹的姓氏为荣,连唐皇也给一堆出身各异,血脉杂乱的臣子赐了李姓,颇有些拿自家的姓氏不当回事的豪迈,改名更是寻常。杨氏被她威势所慑,低声道:“是。”

 吕雉道:“你身为唐皇宠妃,却不能贞洁自守,纵败德,行同娼妇,往后你便改名叫杨滟。”杨氏脸色一下涨得通红,自己身为皇妃,被改成这样一个难以启齿的名字,以后都抬不起头来。杨氏艰难说道:“还请夫人…另赐名字。”

 吕雉不客气地说道:“你在内宅只是最低等的婢,不过主人的玩物罢了,这个名字也不算辱没你了。”杨氏央求道:“求夫人开恩。”

 这句夫人,让吕雉像是焦渴死之际饮了口琼浆,浑身三万六千个孔都舒起来,她在内宅连品级都没有,只是个不入等的奴婢身份,为此不知道吃了那些人多少白眼。

 若非她的处子之身,说不定还要像光奴和兰奴那样,被那些有身份的奴婢们狎戏,丢尽颜面。也正是如此,她如今的地位着实尴尬,不明不白,不上不下,虽然没有人公然折辱她。

 但少不了各种明里暗里的冷言冷语,嘲讽排挤。杨氏称自己夫人,显然是把自己误认成了程侯夫人。吕雉头一次发现,这个夫人的称呼,比起什么太后、娘娘之类的头衔,顺耳百倍。不对,自己被人公然羞辱过…吕雉可不会忘。

 她角挑起“那我再给你起一个名字,你自己来挑,二选一,如何?”杨氏连忙道:“多谢夫人。”

 案上放着纸笔,吕雉执笔一挥而就,随手递给杨氏。杨氏抬眼望去,一双美目瞬间睁得老大。两张素纸上,分别写着一个名字:杨滟、杨嬛。房内一时间寂无声息,让杨氏感觉到一股瘆人的寒意,似乎那位无人敢惹的长安霸王随时都会闯进来,粉拳之下,生灵尽灭。

 良久,杨氏接过其中一张,含泪道:“多谢夫人赐名。”吕雉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女“你就是安乐?”安乐公主点了点头。

 “被侯爷收用过了吗?”安乐公主出羞窘的神情。吕雉瞥了杨氏一眼。杨氏道:“主子本想收用她,只是力气略大了些,不小心拉伤了腿,公主受痛不过,一直啼哭,主子就…”

 吕雉打量了那个小丫头一眼,还真娇气。随便一哭,那个滥好人就心软了,该死!“叫什么名字?”“我,我小名叫裹儿…”“又俗又难听。”

 吕雉随手把另一张纸递给她“剩下的这个名字便给你好了。”望着纸上“杨嬛”三个字,安乐公主几乎要哭出来。

 “姑姑会打死我的,况且…我又不姓杨。”吕雉道:“你一个下的奴婢,在内宅不过阿猫阿狗一样的东西。你给猫狗起名,会问它们愿不愿意吗?”

 “不要…”吕雉将纸张放在案上,淡淡道:“这么推三阻四,以为我不敢处置你么?”安乐公主抿住红,嘴巴鼓起。

 “你可知道,我是怎么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吗?”吕雉淡淡道:“我会让人砍掉她的手脚,剜掉她的眼珠,刺聋她的耳朵,给她灌上哑药,做成人彘,扔到厕中…”刚说到一半,安乐公主便捂住耳朵,吓得失声尖叫。旁边的杨氏打了个冷战,出恐惧的神情。

 “姑姑!姑姑!救命啊!”安乐公主哭泣道:“救救我…”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安乐公主捂住面孔,出难以置信的眼神,她从小到大,从未被人打过一指头,一生受尽呵护。

 即使被哥哥当成赔罪的礼物,送给程侯,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变化。在她心里,更多的还是想着不要落在那些变态的宦官手里,只要见到姑姑,一切都会好的。

 直到挨了这记耳光,她才发觉,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,自己不再是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娇贵公主。

 “还指望那个胖女人来救你吗?”吕雉冷冷道:“你想过没有,你姑姑为何把你留在秘阁?难道会是留给那个自身难保的唐国皇帝?”安乐公主睁大眼睛,一时忘了掌掴的痛楚。

 吕雉道:“你其实是她专门留下来,送给程侯的。”安乐公主委屈地说道:“不是的。”“没脑子的蠢货。”吕雉冷冷道:“你以为你姑姑很了不起吗?她只是在你们面前装装样子罢了。”

 “不会的!”“傻瓜。”吕雉恨恨道:“她把你送程侯,无非是拿你来跟我别苗头,好来争宠!她那点心思能瞒得过别人,难道能瞒得过我?”她越说越恼,忍不住一掌拍下“不就是个处子吗?谁还不是!”“啪”的一声,坚固的桌腿从中裂开。杨氏和安乐公主噤若寒蝉,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。***

 “…真没想到,李昂这厮外面颇有贤名,内里竟然是这么一个怯懦卑鄙、阴险无的小人。”程宗扬说得口干,拿起茶盏,一饮而尽,摇头道:“说志大才疏都是抬举他了,简直是卑劣无能,又蠢又坏。”

 贾文和道:“观其群小环伺,便可知其为人。”“怪不得你那时就敢当着唐国使臣的面,把他骂得一文不值。老贾,你什么时候看穿他的?”

 “索要这处宅院时。”贾文和道:“当初贾某代主公索要法云尼寺,已是得寸进尺。不受唐律管辖,更是贪得无厌,他居然一概允之,着实荒唐。若只求息事宁人,可见其心虚胆怯,不足成事。

 若是忍一时之气,另有图谋,亦可见其为君不知轻重,处事全无章法。”程宗扬连连点头,长安腹心之地,又是律令这种根本的原则问题,李昂居然能拿来做易,可见他的刚愎自用和毫无底线。

 而他身边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出来阻拦,显然都是一丘之貉。程宗扬感叹道:“我这会儿终于想明白,你那时候为何一直那么紧张,谨慎得都不像你。

 李昂既然能这么无下限的让步,当然会不择手段地报复我。只要干掉我,他那些让步就成了一纸空文。”程宗扬冷笑道:“他想得美!”

 贾文和道:“李昂外示大度,内里褊狭浅陋,行事更是一厢情愿,貌似怀大志,一旦受挫,便惶恐无度,尽显荒唐可笑。

 含元殿上,他被群阉挟持逃遁,转而喝斥李训之举,更将其秉无遗。”程宗扬拍案道:“这孙子太不要脸了!他当时要是一跃而起,那些阉奴难道还敢当众弑君?李训那帮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,好歹也是为他拼上性命。

 谁知事到临头,皇上先怂了,竟然来个当场跳反,还装模作样,生怕连累到自己。真当那帮太监是瞎子呢?啧啧,直接跳到火坑里头,活该!”

 两人在二楼秉烛夜谈,窗外不时燃起火光,城中象愈演愈烈。程宗扬纳闷道:“就算皇上不是个东西,长安城好歹也是首善之区,怎么一下子成这个样子?”贾文和木着脸拿起茶盏“不知道。”

 程宗扬拿起炉上的铜壶,给他添了些茶,感慨道:“只看前天的上元节何等壮观,便知唐国国力尚在。可惜摊上个混账皇上,朝政一塌糊涂。兵权全在太监手里,皇上又是个不中用的,居然让几名宰相亲自带着人上阵造反,偏偏那些人争权夺利惯了。

 死到临头还不忘勾心斗角,一场政变跟闹着玩一样,最后闹成这个鬼样子。”贾文和默默饮着茶,良久道:“下午申服君遣使来问,承兑金铢之事,若程氏商会无力承担,临安方面如何支付?”程宗扬不地说道:“他这是怕我死啊。”

 “巨利当前,焉能不怕?”“他要是怕我死,那就再给我多派点护卫。”“属下正是如此答复。”程宗扬笑道:“干得好!”“敢问主公,今有百金之资,持而求利,该当如何?”

 “一百金铢,那就是二十万钱,也不算少了。”程宗扬道:“要是拿来当本钱,只能做个小生意,挣点辛苦钱。

 投资的话,六朝也没什么好投资的,顶多买几亩地,收些租佃。拿来谋个出路倒是可以一试,不过那要看资质和运气了。”

 程宗扬笑道:“老贾,你怎么突然对生意有兴趣了?是不是老铁的兄弟们拿到抚恤金,不知道怎么办,找你出主意?”贾文和道:“不是他们,是主公你。”“啊?”

 “唐国朝野动,恰是渔利之时。”贾文和道:“主公方才所言,令属下耳目一新,敢问主公,可有意建节?”程宗扬愕然道:“什么建节?”

 “唐国藩镇数十,主公何妨自择一镇为节度使?”程宗扬连连摆手“我已经是汉国的辅政大臣,再到唐国当个节度使?没这说法啊。再说了,唐国的节度使是我想当就能当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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