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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5章 无法收押
 “贾先生怎么说的?”“贾先生让我问东家,他们为何要让我看见?”程宗扬怔了半晌“为何呢?”罗令有点慌“小的也不知道啊。”“威胁你吧。”袁天罡同情地说道:“你惨了,遇上个老变态。”

 “他干嘛要威胁我?”程宗扬不解地说道:“我又没得罪他,还送了他一颗琉璃天珠。”“琉璃天珠是干嘛用的?”“夺舍。”“怎么夺的?”袁天罡来了兴趣“魂穿还是穿?”“鬼知道啊,我又没夺过。”

 程宗扬了口气“干!他不是想夺舍李昂吧?专门把脑子摘出来…”室内烧着铜炉,众人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,连头皮都阵阵发麻。***“是老鱼啊,”

 李辅国心情似乎很朗,招手道:“别跪了,别跪了,过来说话。”殿内聚了数名太监。除了仇士良和鱼弘志,还有程元振、窦文场、霍仙鸣这些王爷的手里人。鱼朝恩笑着上前“王爷,太皇太后已经接回来了。”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李辅国干枯的手掌转着铁球,半靠在软榻上“皇上龙体不豫,待好些了再去请安吧。”

 “是。”“坐吧。”李辅国指了指旁边的座椅,然后道:“皇上的龙体不大安泰,叫你们来,就是商量商量,后头的事怎么处置。一来呢,两个枢密使出缺,空出两个位子,得赶紧补上。”仇士良“腾”

 地站起身,拍着口,昂慷慨地说道:“我等唯王爷马首是瞻!王爷怎么说,我等就怎么做!”程元振、霍仙鸣等人纷纷应是,鱼朝恩也跟着叫了几声。

 “你呀,惯会拍马。”李辅国笑着指了指他,然后道:“元振、仙鸣,还有小窦,都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…”李辅国脸色一变,训斥道:“整里无所事事,游手好闲!也该多干点儿活了。”

 两个枢密使的位子,王爷却提了三个人,在场一众太监,无论有职位的鱼朝恩和仇士良,还是盼着一步登天的程元振、窦文场、霍仙鸣,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。

 “元振办事急切,得磨磨你的子。政事上头,你多着心。”程元振如释重负,扑地拜倒“小的是个不争气的!王爷的责骂字字都说到小的心里头。让小的无地自容,幡然悔悟,往后小的便是拼了性命不要,也得把朝廷的事做好,替王爷分忧。呜…”

 原本只是个跟班,王爷一句话,就成了枢密使,主持政事。仇士良心里酸溜溜的,嘴上道:“这是大喜事,怎么还哭上了?程贤弟,往后还要多照应照应咱们自家兄弟啊。”

 李辅国道:“神策军是朝廷鹰犬爪牙,这回谋逆,却跟聋子瞎子一般,竟然被打上含元殿,惊扰了圣驾,险些酿成大祸。文场、仙鸣,你们两个多花些心思,把两厢的神策军都好生管起来,”

 仇士良笑容僵在脸上,就如同被人掀开头盖骨,倒入一桶冰水。自己打生打死,舍了命把皇上护入宫中,可谓是力挽狂澜,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
 怎么就突然栽了呢?窦文场和霍仙鸣也愣了片刻,回过神来连忙拜谢。左右神策军中尉,那可是大权在握,实打实的新贵。“老鱼脚跟一向站得稳,暂时就先不动了。”“哎。”

 鱼朝恩应了一声,笑容却有些发苦。自己虽然是观军容使,管着朝廷的兵马,但王爷过来两个心腹,说架空就把自己架空了“小仇啊。”仇士良拜倒在地,颤声道:“王爷。”

 “你呀,办事不惜力气,可有时候终归有些愚了。”“王爷教训的是,小的记住了。”“愚也有愚的好,心存敬畏,不至于胡来。朝廷的事交给你,我也放心。”

 仇士良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几乎没听清王爷后面说了些什么。“…枢密使是个心的差事,你往后要多用些心思。还有宫里宫外,你都得管起来,明白了吗?”

 仇士良鼻中一酸,嘶声道:“小的明白!”殿内安静下来,只剩下李辅国手中铁球摩擦的轻响。

 “二来呢…”李辅国声音响起“皇上龙体若是难见起,咱们也得早些备个章程,免得到时候了手脚。”程元振道:“王爷尽管吩咐,小的们都听王爷的!”

 李辅国怫然道:“那要你们这些枢密使做什么呢?你们仔细商量,拟好了再报给咱家。”说着李辅国往后一靠,闭目假寐,几名太监面面相觑,又小心去看李辅国的脸色,心里忍不住打鼓。

 最后程元振头一个开口“先帝嫡脉无非两支,一是穆宗皇帝,二是绛王李悟。穆宗皇帝这一支子嗣众多,除了敬宗、今上,还有江王李炎、安王李溶,孙子辈的有陈王成美。若是不论嫡庶的话…”话没说完,仇士良便道:“太皇太后尚在,岂能弃嫡从庶?”

 程元振知道,这是给自己下马威,自己若是服软,往后就被他骑在头上,拉屎拉,动辄得咎。“穆宗短命,敬宗暴毙,今上如今又染了重症,若是再来个短命的,咱大唐还经得起折腾吗?”

 “新君未立,就说短命了?程枢密使,这意头可不好啊。”“仇公,”霍仙鸣道:“元振兄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霍仙鸣、窦文场先后出言缓颊,但话里话外,明显偏向程元振一边。

 仇士良咬住程元振的话柄,死不松口,翻来覆去就一句:宪宗皇帝嫡子嫡孙尚在,太皇太后还在宫里看着。

 哪里轮到庶支入继大统?程元振等人原本没这个心思,但被他挤兑得下不来台,只能硬顶。四人吵成一团,忽然间叫嚷声一止。霍仙鸣头一个反应过来:上了仇士良这厮的恶当!

 瞬间大汗淋漓,接着窦文场和程元振也省悟过来,各自一凛,心下大骂。仇士良这无鸟的贼厮如此狡诈阴险,故意丢了个钩子,当着王爷的面跟自己争吵!

 若是以往,三人抱团自是应该,可眼下是什么情形?一个枢密使,两个神策军中尉!这要还抱成一团,落在王爷眼里该怎么想?鱼朝恩没有参合他们几个的争吵,只拿眼角去觑视鱼弘志。可鱼弘志畏畏缩缩地低着头,不敢与他目光相接。

 鱼朝恩明白,这厮是靠不住了,这会儿李辅国将他几个心腹放出来,公然接手政事、军务,此举绝非寻常。以李辅国的笃定,何须放到明面上?他这么做,倒像是在待后事…也许传言不假,王爷确实是在谋划夺舍,不然以他的老辣隐忍,岂会如此急切?

 程元振等人气沮心怯,不敢再跟仇士良争执。仇士良几乎笑疯,代表众人禀道:“绛王李悟乃太皇太后所出,身份贵重,以叔代侄,亦是正理。次则安王、陈王、江王。”

 李辅国点了点头“便依着你们的意思办吧。不急,说不定皇上又好了呢?剩下的还有一桩:那些的处置。这事我就不问了,你们几个商量。”说着李辅国站起身,在几名随从的扶携下,颤微微往殿外走去,然后又停住脚步。

 “唔,太皇太后想见见他的重孙玄孙了,让陈王带着孩子们来一趟吧。”一众权宦齐齐跪倒“恭送王爷,王爷万安。”***“啪!”鱼朝恩狠狠给了鱼弘志一个耳光“混账!”

 “侄儿也不想的,”鱼弘志脸鼻涕眼泪,泣声道:“可王爷发了话,若是不从,便灭我门。”鱼朝恩厉声道:“你把玄机送到哪儿了?”

 “护国天王寺。”鱼弘志小声道:“从太池往北,都是王爷的人。若无王爷手令,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。还有…”鱼弘志畏缩地说道:“把玄机送给王爷,大哥也点了头的。”鱼朝恩面杀气,狠狠踹了鱼弘志几脚。

 然后甩袖而出。***长兴坊。凉州武馆外。刀光霍霍,犹如惊涛。一名披发的贼人手底极硬,接连砍翻三名好手,险些被他杀出坊去。周飞纵身上前,接连几招,得那贼人阵脚大,接着长一记斜挑,将他长刀磕飞。

 然后尾一摆,正中那贼人口,将他撞得吐血倒地。喝彩声中,几名凉州盟的汉子扑上去,将那贼人捆得结结实实。“少主好身手!”左彤芝娇声唤道,拍得巴掌都红了,周飞一甩英雄巾,冷漠地收起长,接过手下递上的巾帕,抹了把脸。

 帕中藏了铅粉,抹过之后,脸色更是鲜亮了许多,引来周遭一片喝彩声。整个长兴坊的百姓几乎都涌上街头,围观这帮远道而来的凉州盟好汉们当街抓贼。

 这位周少主虽然脸长了点,但身手不凡,出招时一板一眼,就跟唱戏一样好看。坊中守将王忠嗣竖起大拇指“周少主,好样的!”周飞递回巾帕,头上翠巾一甩,接过绳索,将那名贼人牵到王忠嗣面前。

 然后拱手一揖,念出准备已久的台词“雕虫小技,让将军见笑了。”“我跟你们盟里老铁是生死兄弟!这么客气就生分了!”王忠嗣哈哈大笑,大手拍着他的肩膀,极为亲热。

 后面的坊卒拖过奄奄一息的贼人,换上重枷铁镣,锁在街边的拴马桩上。周围又是一片欢呼声,丹霞宗、铁马堂、武威帮、剑霄门、青叶教,这些凉州盟的好汉们大声叫好,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赞叹。

 赞美声和崇拜的目光让周飞热血上涌,手指都在微微发颤。周族的大主灶昔名博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,因为缺牙而漏风的嘴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:“扬名立万,扬名立万啊!霸无敌,名震长安!我们周族终于出头了啊…”天策府诸将大举出动,不到午时,各坊捕拿的贼人已逾千数,如今京兆府和长安、万年两县人去衙空,无法收押,被拿到的贼人尽数戴上重枷,锁在街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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