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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5章 面容扭曲了
 即使世间没有人比自己对死丫头的智商更有信心,也不免牵挂。程宗扬最担心的不是有谁可能会威胁到她,能威胁到紫丫头的,估计还没生出来。

 他担心死丫头真来个大的,用瑶池宗所谓的秘法,直接越两级。就算死丫头是智商等于自己平方的天才,也实在太危险了,失去音讯的还有蛇奴和罂奴,少了这两个侍奴管束,内宅的运转都走偏了。

 不然吕处女怎么可能强势到挟内宅之力跟杨妞儿别苗头?至于潘姐儿,她去找鱼玄机,说不定会有危险。

 但潘姐儿上面还有燕姣然,自己太过心急,反而会出破绽…自己一个外人,那么关心光明观堂的弟子,到底的什么心思?程宗扬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上楼来到书房。

 贾文和似乎一夜未睡,这会儿卧在案侧,席地而眠。倒是门口的老敖机警,听到声音立刻跳起来,一把抓起他的铁弓。程宗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然后招了招手,把敖润叫到外间“怎么回事?忙了一夜吗?”

 敖润抹了把脸“可不是嘛。昨天我和老杜跟着贾先生跑了一整天,转了大半个长安城。”“去了哪儿?”敖润掰着指头道:“大慈恩寺、兴宁坊、平康坊、东市、西市…长安、万年两县的县衙、京兆府,还有大宁坊、皇城几处衙门,后来去了天策府,后半夜才回来。”难怪累成这样。

 “去了天策府?”敖润道:“贾先生跟卫公谈了半个时辰,又见了几个老头,哦,好像是六扇门的人。”

 六扇门?程宗扬皱起眉头,六扇门与天策府有些相似,天策府出身的将领遍及六朝,在唐国却是兵权全无,被宦官视为一个无甚油水的冷衙门。六扇门同样在六朝的影响力极广,反而在唐国极为低调。

 究其原因,也许是技术上过于专业,内行深知其中的不易,外行则只把他们拿来当工具使,没有油水可捞,自然不上心。

 因此六扇门以其专业,在六朝极受推崇,时常被请去跨国办案,很有点国际刑警的意思,但在唐国,只是一个隶属于刑部之下,毫不起眼的小衙门,总捕头的品秩都不高,连参与朝会的资格都没有。

 但卫公与六扇门的关系非同一般,当初月霜被他送入六扇门,就可见双方的默契。六扇门因为低调,倒是没受到这场宫变的影响,于是在京兆府、金吾卫、御史台被全面扫平的情况下,成为所剩不多还保存完整实力的官方组织。程宗扬很怀疑长安的像是贾文和跟卫公有意为之。

 但由于自己的滥好人,贾文和果断把自己抛到一边,意思大概是免得自己脏了手,虽然很体贴,可自己不是成了庙里供的泥菩萨吗?“他们说了什么?”

 敖润挠了挠头“我跟天策府老罗他们几个聊呢,只听了一耳朵。好像说什么帛九的事?”广源行背后那位帛九爷?

 身后房门轻响,程宗扬回头笑道:“贾先生,吵醒你了?你再睡一会儿,我过会儿再来。”贾文和抬起衣袖,揖手道:“属下失礼,主公请进。”***程宗扬在案前盘膝坐下“听说你们去天策府了?”

 “正要禀报主公。”贾文和道:“帛氏那位九公子在唐国经营多年,自从主公抵达长安,屡次试探,行止颇为暧昧,似敌非敌,似友非友,耐人寻味。”程宗扬想了想“跟蒲海云有关?”

 “正是。”贾文和道:“蒲氏本出自天方,在宋国定居已经数代,族人多从事远洋经商,动辄出海数年。蒲海云身份并无可疑,确系大宋泉州市舶司官员,素来受族人推重,此番出洋两年有余,刚刚回返。”

 “他不应该直接回泉州吗?怎么跑到唐国来了?”“蒲氏的船只带有昭南的货物,因此自大江北上,进入昭南腹地,然后与申服君同行,来到长安。”

 程宗扬回想道:“彦子提过,当初在中刺杀我的,除了周飞和墨枫林,蒲海云也有嫌疑,但抓不到证据。

 后来他救出孤独谓,转头向我示好,到窥基杀上门时,我原想着试探他一下,却没想到他不但带人来援,还竟然真刀真的玩命,光人命就送了好几条。”

 程宗扬在心里默默道:比十方丛林那些狂信徒还疯狂。“正如主公所言,蒲氏原本对主公有所图谋,忽又改弦易辙。”

 贾文和道:“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,蒲氏此举太过蹊跷,属下思索数,难解其故,因此才拜托卫公,请来六扇门几位积年老吏。”

 “哦?请他们去调查蒲海云?”贾文和道:“六扇门查案多年,消息之丰,世所罕有,属下将诸般瓜葛牵连起来,略有所得。”

 程宗扬精神一振,捉到了蒲海云的马脚?他对蒲海云有种本能的提防,但这里头最令人恶心的不是蒲海云的实力有多强,而是明知道他们包藏祸心,偏偏这些家伙又摆出一派温和友善的嘴脸。

 比如在窥基突袭时,蒲家的死士就立了大功,几乎拼光了那些动辄自爆的狂信徒,自己非但没办法翻脸,还得作出赞赏的态度。这些家伙就像寄生虫一样。

 净在规则内暗搞小动作,让人难以下手。若是坐等他们暴出真实嘴脸,未免太过被动,哪有千防贼的道理?如果能抓到这些货的破绽,一把清光最好。“什么线索?”

 “其一,”贾文和竖起一手指“蒲氏与晴州商会来往密切,六扇门多年前办过几起案子,牵涉到蒲氏的远洋生意,属下猜测,蒲氏很可能代理了帛氏部分航线。”

 晴州能独立于六朝之外,最大的倚仗就是它的航海技术,几乎垄断了六朝的远洋贸易。蒲海云在泉州担任市舶司的官员,与晴州商会往来亦属正常。

 “其二,”贾文和竖起第二手指“蒲氏经营的占城航线,一向由帛氏的十九公子打理。蒲海云此番出海,亦是与帛十九同行。”十九?时鹫?程宗扬想起那个在娑梵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,想来就是那位帛家排行十九的公子。

 “其三,帛十九随昭南使者前来长安,主公在娑梵寺途中遇刺之后,匆忙返回晴州。蒲海云却留在长安,与唐国广源行的人来往密切。”

 “其四,唐国广源行的主事人是帛氏的九公子,但帛九喜游乐,往往远游名山大川,醉心山水,行中生意多由几位执事主持。”广源行在唐国的两位执事庞白鸿和严森垒都葬身太泉,如今主事的苏沙与蒲海云一样,都是胡人。

 “其五,帛九曾重金资助十方丛林的观海,送其前往天竺求法。”“最后,也是最关紧的,”贾文和道:“蒲海云突然转头向主公示好,恰恰在主公于大宁坊遇袭之后。当时主公在数千人围杀之下,全身而退,震动长安,而此时恰恰正有一个人出事…”

 “观海受伤!”程宗扬拍案说道。“正是。帛九公子与广源行显然在观海身上下了重注,当观海自持秘法,孤身来寻主公,似是别有用心,但主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,便将其重伤。”

 贾文和道:“接下来便是蒲海云救援独孤谓,转头向主公示好,甚至不计伤亡硬撼窥基。偶然乎?必然乎?”

 程宗扬双目发亮“也就是说,观海受伤打了他们的阵脚,使得蒲海云跳转阵营,反过来对窥基动手…观海究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?”

 “主公莫忘了释特昧普。”程宗扬双掌一击“我在大宁坊遇伏,好不容易逃出生天,却被吕雉送至大雁塔。奇怪的是那位金法王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,反而跟我不痛不地约法三章,第一章便是除掉窥基…

 特昧普和观海这对师兄弟,早就心要占夺窥基大慈恩寺的基业!”程宗扬思索道:“说不定观海孤身一人来见我,也是想跟我定约。可惜他太废物了些,虽然有纳觉容部的尸傀助阵,还是被我一刀重伤。”

 至于自己被尸傀诡异气息堵生死,完全是非战之罪,并不能说明自己比观海还废物。程宗扬思路格外清晰“而这些变化,都是在我公开声称灵尊转世之后。可见特昧普和观海对灵尊转世这件事必然极为重视。

 而他们反咬窥基假传沮渠二世大师法旨,未必就是捏造…十方丛林之主,身居大孚灵鹫寺的沮渠大师很可能真出了状况,所以他们才这么在乎我这个转世灵尊。”

 贾文和道:“若是如此,他们为何不杀了你,让灵尊再次转世?”这种处理方式太贾文和了“呃,也许是不好找吧。”“或者他们有把握控制你?”程宗扬想起特昧普侵入自己大脑的诡异经历,顿时一阵汗直竖。

 “观海受伤,特大师定约,蒲海云转向,诸般蹊跷联系起来,其间真相便呼之出。”贾文和道:“帛九与十方丛林的蕃密一系关系极深,并对主公颇有觊觎之心。

 蒲海云出面投靠主公,并非蒲氏自行为之,而是帛九的态度。之所以由蒲海云出面,是因为此前广源行尚在对主公下手。”程宗扬脸色难看“还有一桩古怪,周飞跟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过节。

 但此前至少两次参与刺杀,对我的恨意来得莫名其妙,但在广源行转向之后,他对我的恨意又突然弱化,甚至…”贾文和没有接口,只安静地看着他。

 程宗扬憋了半晌“甚至,对我有点儿奴颜婢膝。”贾文和依然没有开口,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。

 “就是…那个…”为了减少误判,程宗扬索心一横,供认道:“我睡了他老婆。”以贾文和的镇定,面容也扭曲了一下,看向主公的眼神出一丝微妙,不知道是佩服主公在这种事上下得去手,还是佩服他一旦无起来,程度超乎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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